【巅峰对决】东方不败力斗“北乔峰，南慕容”

    东方不败一声怪叫，红影疾闪，一进一退，已在慕容复咽喉上刺了一针。这一针刺得并不甚深，却是慕容复及时挥掌将之逼退。

    众人心下尽皆骇然，均想：“此人名曰‘不败’，果真是武功奇高，出手如电。单是这迅捷无伦的一针，只怕当世再无一人避得开去。”

    东方不败侧头凝视慕容复，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尖声说道：“素闻姑苏慕容公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比起我那莲弟来，可是差得远了。”他手拈绣花针，针尖挂着一滴鲜血，久久不见滴落，足见定力如恒，绝不稍颤。在场的都是武学名家，思之无不惊佩。

    慕容复一招之间便即为敌所乘，受伤虽轻，却是生平未有的奇耻大辱。但他为人城府极深，当下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东方不败道：“「北乔峰，南慕容」，今日齐聚华山，当真难得。你两人不妨一并上来，省得本座多费手脚！”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登变。‘北乔峰，南慕容’，那是北宋年间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两大高手。其中丐帮帮主乔峰以降龙十八掌纵横天下，武功之高，无双无对；姑苏慕容复则以家传‘斗转星移’之技得享盛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实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在场武林人士都想不到这怪人竟然敢一人单挑两大高手。

    萧峰忍不住哈哈大笑，朗声道：“阁下是要考验我们这些晚辈么？妙极妙极！萧某打架从来不喜与人联手，看来今番却要破例一回啦！”跨上一步，蓄势待发。

    慕容复也屏息静气，目不转瞬的盯着东方不败，防他暴起伤人。

    东方不败斜目瞧了萧峰一眼，嘴里发出啧啧之声，细声细气的赞道：“萧大侠果然是英气逼人，豪气勃发，与我那莲弟倒是一时瑜亮。”萧峰听他言语之中颇有暧昧之意，知他自宫后性情大变，宠恋男娈，不可以常理度之，大声喝道：“你不动手，我先动手了！”第一掌便如排山倒海般击了过去。

    东方不败笑道：“萧郎当真动手？”足尖一点，飘身后跃，身法之轻盈，直是罕见。

    萧峰更不打话，晃身欺到东方不败身侧，右手向他面门抓将下来，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已极，正是‘龙爪手’中的‘抢珠三式’！

    但见东方不败身形一侧，轻飘飘的让了开去。萧峰一抓不中，次抓‘拿云式’随至，这一招来势更加迅捷刚猛。东方不败斜身又向左侧闪避。萧峰第三抓、第四抓、第五抓呼呼发出，瞬息之间，只见萧峰便似变成了一条灰龙，龙影飞空，龙爪急舞，众人只瞧得神眩目驰，若非今日亲眼目睹，决不信世间竟能有这般擒拿手法。

    其时萧峰正使上‘龙爪手’中的‘沛然有雨’，左肘撞向东方不败胸口，同时右掌斩向他腰胁，最后右手五指成钩，抓向他的“气户穴”。但东方不败的身形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龙爪手’中的杀招竟然尽皆落空。

    慕容复日前曾亲睹东方不败连毙日月教左右护法、十大长老，武功之高，几已空前绝后，纵然独孤求败复生，也未必能敌。萧峰虽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单打独斗，殊无胜算。慕容复心想，当此生死之际，哪里还顾得甚么江湖规矩和面子虚名？大声叫道：“萧兄，我来助你。”抽出腰间长剑，冷森森幻起一团青光，抢上夹击。陡见眼前红影一晃，寒芒刺目，知是东方不败先行出手来袭，无暇多想，挺剑疾刺。

    东方不败嘻嘻一笑，斜身略避，拈针回拨，荡开了慕容复的长剑，返身冲向萧峰。萧峰喝道：“孽障，受死罢！”呼的一掌‘亢龙有悔’拍出，所取正是东方不败要害。这一掌劲力雄浑，凝而不散，犹似一柄巨锤凌空下击，端地威猛无俦。当中妙诣，实已蕴含了萧峰毕生武学之精髓。

    霎时之间，东方不败只觉呼吸不畅，气为之窒，当即伸臂一格。蓬地一声，两股力道相交，东方不败登感臂膀酸麻，胸口气息立时沉浊，不禁心头大震：“这契丹小狗好生了得的掌力！北乔峰，当真名下无虚。”内息流转，烦恶顿消，笑道：“慕容公子，且瞧瞧你的慕容氏武功究也如何？”不待两人近身，疾扑慕容复，其迅若电。众人只见得一团粉红色物体一闪，围着慕容复绕了三圈，原来东方不败出手之快，实在不可思议。

    萧峰见他硬接了自己全力而施的一掌，非但毫发无损，犹能即时完神攻敌，心下不由凉了半截：“罢了，罢了！世上既有东方不败其人，那也不必再去争夺这劳什子“天下第一”的名号了！”只见一团红云绕着一个青年公子飞转，正是慕容复以祖传绝学‘斗转星移’御敌。

    但东方不败身法委实太快，慕容复虽擅“斗转星移”的借力打力之法，却连对方容貌也瞧不清楚，慕容复要待借力，却是无从借起，面门、肩胛频频中针，惟有以攻为守，使出家传剑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武林人士向来只闻姑苏慕容氏武功渊博，各家各派的功夫无所不知，殊不料剑法精妙如斯。 若非东方不败忌惮他剑法凌厉，刺敌时一发即收，防他剑上真气伤人，慕容复性命早已不保。饶是如此，慕容复的脸庞和衣袍溅上了点点鲜血，实难持久。

    二人交手不过片刻功夫，强弱已判。

    萧峰见情势不对，突然间一声呐喊，一挥打狗棒攻向东方不败左侧，另一方面慕容复也一挺长剑攻向东方不败右侧，两件兵刃交错挥击，俨然已成合围之势。两人心中都存了一个念头：“今番若不合力杀了东方不败，大伙儿休想生离华山。”

    这当世两大高手合击之下，威势何等惊人? 萧峰此刻施展的正是丐帮镇帮绝技“打狗棒法”，变化精微，妙到巅毫；慕容复运剑如风，认穴奇准，招招不离对方要害，偶尔辅以“参合指”攻敌，教人防不胜防。

    东方不败红影飘飘，在两人之间穿来插去，一枚绣花针前拨后挡，周身竟无半分破绽。

    但见他蓦地里反手一针，刺在萧峰胸口‘膻中穴’上。萧峰身子一麻，竹棒几乎拿捏不住，登登登连退数步。幸好慕容复当即一招“大江东去”及时递到，攻其必救，令得东方不败回手拆挡，否则第二针跟着刺出，萧峰哪里还有命在？只听东方不败厉声道：“再不滚开，休怪本座手下无情！”

    慕容复担心萧峰有失，急刺数剑，百忙中叫道：“萧兄，你没事罢？”萧峰凝一凝神，道：“不妨事。这老妖怪手法甚快，我们紧守门户，切不可贸然急进！”他在旁观斗，数招间已瞧出端倪所在，只需时候稍长，当可乘隙制胜。

    又斗片刻，东方不败叫声：“着！”却听慕容复闷哼一声，隐含痛楚之意。萧峰惊道：“慕容公子！”斜目瞧去，只见慕容复眉心紧蹙，显是中了针刺，只不知伤在何处。东方不败尖声笑道：“听说慕容公子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独步武林，方才怎不使出来瞧瞧？”他一面剧斗，一面行若无事的随口调侃，足见内力悠长，毫无疲态。

    慕容复纵横江湖近十年，几乎无往而不利，不想今番一遇东方不败，竟是接连受挫，更被对方言语挤兑，心中怒火大炽，厉呼道：“老妖怪辱我太甚，须教你识得姑苏慕容的手段！” 他双眼如要冒将出火来，青光闪闪，一柄长剑使得犹似一个大青球，在埸地上滚来滚去，霎时间将东方不败裹在剑圈之中，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杀着。

    剑影笼罩之下，劲风激荡，在场人士迫得纷纷退避。众人都为剑气所逼，只觉寒气袭人，头上脸上毛发簌簌而落，衣袖衣襟也纷纷化为碎片。

    只见慕容复长剑舞若旋风，着着进逼，那已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东方不败暗暗心惊，忖道：“如此斗将下去，我终有精疲力竭之时，只有尽快杀了南慕容，方有胜算。”言念及此，不避反进，猱身钻入剑影之中，迸力一针，扎入慕容复背心的‘神道穴’。这一针之迅，实非言语所能形容，而认穴之准、力道之劲，更是蔑以加矣，极之尽矣。‘神道穴’乃人体致命死穴之一，任你武功通神，中之也是必死无疑，决难活命。

    萧峰眼见东方不败一针已扎入慕容复背心，其时想以“擒龙功”施救也来不及了。东方不败一击奏效，正自心喜，冷不防慕容复一声长笑，转身袍袖一拂，东方不败便即胸口一麻。在这霎眼之间，竟已被他“袖中指”点中了穴道。

    便在此时，萧峰的右掌已跟着击到，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见龙在田”向东方不败猛击过去。其时东方不败已经无法在这瞬息之间解除手足的麻痹，此时想抵御也已经万万不能了，只听到砰的一声，萧峰的右掌已重重打中东方不败胸口，跟着喀喇喇几十声，肋骨全都断了。只见东方不败仰天直摔出去，身犹凌空，口中鲜血狂喷。

    这一变故来得好快，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东方不败已然中掌飞出。慕容复哈哈大笑，叫道：“萧兄好俊的功夫！降龙十八掌，果然天下第一。兄弟算是服了你啦！”

    东方不败仆倒在地，脸上满是错愕之色，嘶声道：“你。。。。。。你。。。。。。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刺中你‘神道穴’的。”一句话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不住咳嗽。

    他怎知斗转星移中其实有一门绝技叫作“逆转乾坤”，全身诸穴早已移形换位，刚才甫一交手，慕容复就立施此技。东方不败虽然精明机变，却也不免着了道儿。慕容复但觉背心剧痛，自知受伤不轻，一竖大拇指，赞道：“阁下武功当世无敌，不愧‘不败’二字，晚辈如不是逆运斗转星移，势必要命丧你手。佩服，佩服！”

    东方不败惨然一笑，喃喃道：“斗转星移。。。。。。斗转星移。。。。。。嘿嘿，那不是慕容龙城当年传下的自保功夫么？竟也成了一门绝世武功。慕容公子坦承胜败，足见光明磊落，我死于阁下之手，也不冤了！”目光移到萧峰脸上，柔声道：“萧郎，我命不久矣，你能过来抱我一抱么？”

    众人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心忖：“这人死到临头，居然仍在痴心妄想，当真不可理喻。”萧峰甚是尴尬，脸上一红，怒道：“我萧峰堂堂男儿，岂是那龌龊下流之辈？这些无耻言语，休得再提！”

    东方不败幽幽叹道：“萧郎，先前咱俩交手之时，我屡次相让，你。。。。。。你是知道的。”萧峰微一沉吟，点头道：“不错，如非你手下留情，我万万接不住你五十招。”东方不败苦笑道：“你知道就好。不过萧郎你的“降龙十八掌”真的好生了得，就算是郭大侠也应比不上，我受你一掌，心肺俱碎，无论如何是活不成了。其实此次上华山挑衅，便是为了见上你一面。”说到这里，呼吸陡然急促，喘息着道：“慕容公子，我生平所遇剑术高手，除了华山派的令狐冲，就数你剑法最高。他内力略不及你，但出剑不拘常理，变化自如，正是你剑法不足之所在。不过若当真交手，你的‘斗转星移’也未必会输与了他。”声音愈来愈弱，轻轻低唱道：“妾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唉呀。。。。。。照呀照沟渠。。。。。。”眼帘合上，就此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