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修罗九斩

　　云霁月顿悟：“原来黄裳是在此之后才将神功整理成册命名为九阴真经的啊，怪不得某家在福州品剑大会上多次听到对手说某家会这门失传已久的功夫。”风清扬与诸葛剑慧早已立于一旁，听至此处不禁一齐问道：“品剑大会？可是福威镖局林远图所办的那场？”云霁月点头道：“不错，那林远图的剑法极为高妙，身法快得出奇，某家以剑作刀，和他斗了不到百招便输了。”风清扬追问道：“以剑作刀？怎么个比法？”云霁月笑道：“某家自福建泉州港口上岸，得知有这场大会，才去凑凑热闹，生恐他们抢夺屠龙宝刀，便未曾让宝刀露脸，是捡了把寻常长剑下场的。某家连胜数场之后，林总镖头才不得不下场，他的剑法绝不在你之下，身法也比你快些，某家即使换刀也敌不过他的，须得凭借屠龙宝刀才有机会赢他。”

　　风清扬尚未答言，张无忌已接过话头：“小小镖局之主，居然有如此修为，却也难得，最后他可夺得魁首？”云霁月道：“据说林远图原是福建莆田少林的有道高僧，还俗才做了镖局之主……他以绝世剑法打赢某家之后，许久无人下场，最后来了魔教的光明左右使夫妇，日月双剑双战林远图，斗到五百招开外，林远图方才一招险胜。”风清扬惊道：“光明左右使的武功理应还在四护法十长老之上，两人联手，便是陆一枭也敌不过的，居然还是输给了这个林远图，可见方才他胜你并未用上全力。”张无忌也附和道：“此人出自少林，若是正道倒也罢了，倘是邪道你二人将来须得小心在意。”

　　风清扬继续问道：“云兄的刀法也是那山中老人传下的么？在下的剑法源自剑魔独孤求败，二者道理似乎殊途同归，令人好生不解。”云霁月点头道：“某家的刀法确是在那山洞之中所学，一共九招，每一招有八十一种变化，名唤‘修罗九斩’。你的剑法极好，那独孤求败却是何人，难道也见过山中老人或是黄裳么？”风清扬不禁笑道：“这倒奇了，独孤求败的剑法名唤‘独孤九剑’，与山中老人的‘修罗九斩’却是一对。”张无忌沉吟片刻，说道：“黄裳的功夫多是自创，九阴真经之上，除了内功修炼的上篇之外，下篇俱是那些明教高手的招式与他所创的破解之法，这与独孤九剑的‘无招’与‘破尽天下招式’确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山中老人的波斯功夫本就走的诡奇一路，以他的悟性，加上黄裳的提点，自行悟出‘无招胜有招’的道理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黄裳与独孤求败，的确是同一年代之人，但从两人事迹推测，两人同为找不到对手而感到孤独寂寥，因此黄裳隐居之时正是独孤求败横行天下之时，而黄裳出山之前，独孤求败极有可能业已隐居襄阳了。”

　　风清扬盯着倚天剑与屠龙刀又看了一回，问道：“方才刀剑即将相交之时，曾经有一股自兵刃上传来的强大吸力，云兄可曾感觉得到？”云霁月道：“不错，但某家也不知是何道理。”张无忌道：“倚天剑与屠龙刀乃是杨过大侠的玄铁重剑所化，因此俱是玄铁所制，其中都含了极大磁性，临敌时可以吸附敌方的暗器，是为天下暗器的克星。倚天屠龙，二者的磁极恰好相反，异性相吸，因此产生了极大吸力。”风清扬奇道：“天下暗器的克星？在下与陆一枭多次激斗，怎么从未看见倚天剑吸附他的紫雨圣针？”张无忌笑道：“陆一枭心思机敏，既然以暗器成名，又怎会用寻常铁器制作他的那甚么紫雨针？你也忒小瞧了我明教五行旗的技艺了。”

　　张无忌笑罢，又对云霁月道：“说了半天你的武功师承，还不知你此来中土，所为何事？”云霁月叹道：“某家倒也忘了，某家此来中土，原是奉了祖父遗命。”张无忌问道：“令祖父又是何人？”云霁月答道：“家祖也是流云使，六十年前与张老前辈有过数面之缘的。”

　　张无忌点头道：“是了，这倚天剑便是令祖父修复，从而换了屠龙刀回波斯复命。六十年了，令祖父居然也先老夫而去。”云霁月续道：“家祖回到波斯将屠龙刀交给十二宝树王，十二宝树王自认有大智慧，将这宝刀翻来覆去研究了数载，也不曾发现‘武林至尊’的秘密所在，只得将宝刀搁置经楼之中。”张无忌哑然失笑： “武穆遗书早已被老夫交予徐达将军，又哪来的甚么‘武林至尊’之秘了，这些个大和尚的消息当真是闭塞之极了。而令祖父从老夫口中也曾知悉宝刀之秘，居然还瞒了十二宝树王那么久，却也难得。”云霁月道：“十余年之后，总教韩教主病危，临终前暗传家祖颁布遗命……”张无忌听至此处，忽然神思不属起来，只不住喃喃的道：“韩教主？韩千叶？韩小昭？小昭，你也离我而去如此之久了么……”小昭的父亲原是银叶先生韩千叶，她本姓韩自也不错，做得波斯总教教主自然便叫做韩教主了。

　　云霁月没注意到张无忌神色，只管续道：“原来张老前辈与韩教主曾经熟识，连教主本名都知道……韩教主临终时说，屠龙刀本是张老前辈之物，理应奉还，命令家祖趁总教因教主更迭而大乱之际，前往经楼盗出宝刀，再瞒过十二宝树王前往中土向老前辈致以问候与歉意。”诸葛剑慧忽道： “你家韩教主既然是一教之主，地位难道在教中不是最高么，为何行事还要瞒过十二宝树王？”

　　云霁月凄然道：“韩教主本是女子，她身上有许多哀伤往事，数十年来，在教中只是十二宝树王的傀儡而已，许多教务都做不得主，最后还是带着一丝遗憾病逝的……可惜家祖当时力有未逮，数十年不曾得手。直到去年再逢教主更迭，总教自然又乱成一团，家祖却已病入膏肓，便将韩教主遗命传与某家，某家略施手段，这才一举成功。”风清扬不禁问道：“那令尊呢，为何不见云兄提起？”云霁月叹道：“流云使本是家父接任，只是在十年前一次出海任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风清扬暗自心惊：“天煞孤星，克死所有亲近之人，难道当真是天意如此？”

　　云霁月又道：“对了，除了屠龙宝刀之外，韩教主还有一个盒子带给张老前辈，里面不知是甚么事物，还请老前辈亲启……”说罢从随身包袱中取出一个波斯风格的精巧铁盒来，递与张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