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书摘】令狐冲的精神洁癖与情操

时间:2010-09-07 00:00 作者:陈佐才 手机订阅 神评论

新闻导语

《笑傲江湖》的世界是**世界,主角令狐冲就是活在这世界里面的人。如果令狐冲是**人,那就没有大的冲突,水涨船高,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人会熟悉、习惯和接纳**游戏的规则,他可以顺应着去玩**游戏。但令狐冲只是一个有同情心,有侠义心肠的有情人,而非**家。他可以舍命救小尼姑仪

  《笑傲江湖》的世界是**世界,主角令狐冲就是活在这世界里面的人。如果令狐冲是**人,那就没有大的冲突,水涨船高,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人会熟悉、习惯和接纳**游戏的规则,他可以顺应着去玩**游戏。但令狐冲只是一个有同情心,有侠义心肠的有情人,而非**家。他可以舍命救小尼姑仪琳,但从无救世主的心态;他可以临危受命做恒山派掌门,但他从无大施拳脚,扩张势力。以求称霸的野心。他对人有情,尤其是有需要的人,他会努力伸出援手,但他却没有借此建立自己的影响力,以增加其**本钱;他有无数使自己成为**领袖的机会,但他对**生涯丝毫不感兴趣。

  归纳看来,令狐冲的个性与书中**生活是格格不入的,但**真空却是不存在的。令狐冲虽然对**没有兴趣,也不习惯书中**人物的尔虞我诈,但自始至终,他都脱不开书中**的缠绕,在这情景下令狐冲发挥了个人的特色;他虽然不能摆脱**,亦无兴趣和能力“带领”**,但他并未完全让**牵着鼻子走。他的若干执著,使他在书中污浊混淆的**圈中,仍不失真我。

  他的执著是什么呢?吴蔼仪博士曾有很深刻的观察:“令狐冲不守俗礼,非常不顾面子,衣服破旧也不在意;跟无赖泼皮赌钱,输了让人揍他也不在意。但是他却重视原则,甚至轻视自己的生命。方证大师要他投入少林门下,以便教他易筋经,救他性命,他宁愿不要自己性命,也不肯改投少林。同样,他在朝阳峰上,身受真气乱窜煎熬,痛苦难当,明明听命入教便可得任我行教他化解,但他坚持不肯入教。”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他不能为了私利,而对师们或其他派别有损。表面看来,他似乎有些正邪不分,但正如吴博士说:他其实在“正邪之间,分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他的标准,与世俗的标准不同。他尊敬的是高洁诚挚之士,鄙视虚伪而野心大之辈。他有精神洁癖,受不了虚伪奸诈的人。”

  精神洁癖,对令狐冲的为人来说,描写得入木三分。在书中污浊的**染缸中,在尔虞我诈的**人物夹缝下,令狐冲的精神洁癖至少有四方面的表达:

  一、他反对别具用心的关怀——关怀本是人生美事,人也需要别人的关怀。但关怀若是混上了**目的,别具用心,这关怀便变质成可怕的工具。《笑傲江湖》书中,这类别具用心的关怀,多不胜数。林平之教岳灵珊山歌,与她谈恋爱,跟她结为鸳侣,婚后恩爱,形影不离,原因不是出于爱意,而是要藉此以她作掩护,以免岳不群知道他偷练《辟邪剑谱》,惹上杀身之祸。岳不群收留林平之,也非出于怜恤孤寡之意,目的只在攫取林家的《辟邪剑谱》。

  任我行对着教中宝物《葵花宝典》自己不练,以求更高武功,却把它传给下属东方不败。表面是对下属宠爱有加,实在是这宝典要求学习的人自宫。任我行一方面固然自己不愿做不男不女的人,另一方面正如盈盈所推断,任我行“已瞧出东方不败包藏祸心,传宝典是有意陷害”。后来任我行成功地铲除东方不败,情不自禁地说:“饶你奸诈似鬼,也猜不透老夫传你《葵花宝典》的用意。”令狐冲对这样的行为,只感到心寒与惊怖。虽然任我行肯替他疗伤救命,他也不肯加入这样的教门,宁可不要生命也斩钉截铁地加以拒绝。

  对令狐冲来说,关怀一定要真心纯洁,不能和利害混在一起。岳灵珊受林平之一剑,临终前还恳求说:“他(林平之)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大家都欺侮……欺侮他。大师哥……我死了以后,请你尽力照顾他,别……别让人欺侮了他……”令狐冲即时的反应是愤怒:“这等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恶贼,你……你还念着他?”但当他“想起过去十余年中,和小师妹在华山各处携手共游,有时她要自己做什么事,脸上也曾露出过这般恳求的神气,不论这些事多么艰难,多么违反自己的心愿,可从来没有拒绝过她。此刻她的求恳,却又充满了哀伤,她明知自己即将死去,再也没机会向令狐冲要求什么,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最迫切的一次求恳。

  刹那之间,令狐冲胸中热血上涌,明知只要一答允,今后不但受累无穷,而且要强迫自己做许多不愿做之事,但他至终答应了。”

  关怀就是关怀,不能别具用心,更不可含有**目的,否则关怀就被污染了。

  二、他反对在**游戏中迷失真我——在**游戏中,**人物是需要若干的包装,但决不能迷失真我,更不能以假乱真。岳不群以君子剑闻名,但整个人虚伪至极,作为大弟子的令狐冲因此饱受冲击。他宁可接受田伯光式的真小人,但不能接受恩师的伪君子。

  事实上,过分的**包装,使自己都信以为真,这种连自我也迷失的过程,如《笑傲江湖》中任我行重夺教主宝座后的表现,令狐冲觉得非常可怕。心中有说不出的厌恶。他想:“要我学这些人的样,岂不枉自为人?后娶盈盈为妻,任教主是我岳父,向他磕头跪拜,那是应有之义,可是什么‘中兴圣教,泽被苍生’,什么‘文成武德,仁义英明’,男子汉大丈夫整日价说这些无耻的言语,当真玷污了英豪的清白!我当初只道这些无聊的玩意儿,只是东方不败与杨莲亭所想出来折磨人的手段,但瞧这情形,任教主听着这些说词,竟也欣然自得,丝毫不觉得肉麻!”

  **包装到把人抬高至神的层次,以达到压制人性、便利统治的目的,这包装就成了制造偶像的工具,本身便具魔性,而这种无限制的自欺欺人、自我膨胀,会给自己和人类带来苦难性的后果,看看历史便知道了。

  三、他反对不择手段地去攫取权力——**不能不讲权力,事实上,**是权力分配的一种运作。但在争取权力的过程中,往往会流于压制他人,甚或毫无尊重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人。《笑傲江湖》中的曲洋和刘正风正是这种**斗争下的牺牲品。曲刘二人以音律相交,成为知己,笑傲江湖一曲使二人心灵相通,互相信任,彼此尊重。但可惜曲洋是魔教长老,而刘正风是五岳衡山派领袖。在**层面上,是站在敌对位置。刘正风珍惜这段友谊,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但身为五岳之首的左冷禅,以为这正是他开始并吞各派的好机会,便不迮手段地阻止刘正风退出,藉此打击衡山派,以便吞并。结果曲洋和刘正风在合奏笑傲江湖一曲后,便双双自杀。友情本是人性高贵的一面,但在**斗争中,却得不到重视。

  人们忘记了一切权力和巩固权力的架构,它们的目的应该是让人的尊贵可以显露出来,而不是把它压降下去。

  令狐冲是日月教主任我行爱女盈盈的男友,也曾助任我行脱离东方不败的囚禁,也曾协助他打倒东方不败,他也得到任我行得力助手向问天的尊敬和信任,这一切都自然而然地为令狐冲铺好权力之路,使他能顺利地承继任我行的至尊权力,但阻止令狐冲爬上这权力阶梯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那份对人的尊重。他极看不惯众豪杰好汉对教主的卑屈,也难忍他们为分享一杯羹的权力而表现的言不由衷的肉麻奉承。他想,“倘若我入教之后,也须过这等奴隶般的日子,当真枉自为人,大丈夫生死有命,偷生乞怜之事,令狐冲可决计不干。”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但如果这权力是不择手段攫取而得,或不择手段地滥用,这权力便被污染了。

  谁愿为大谁就当做众人的仆人,这句明言是对当权者的提醒。

  四、他反对不分青红皂白的党派路线——有党派就得有党派路线,但党派路线最危险的地方是不分青红皂白以党划界,以派取人,且用权势压人。

  在《笑傲江湖》一书中,魔教是邪教,五岳门派则是正派。魔教中人,不论男女老少,既属邪派,人人得而诛之,但在令狐冲的亲身经历里,魔教长老曲洋,精通音律,修养高尚,与正派刘正风相交,光明磊落,处事以友情为重,而其女曲非烟更是自己救命恩人。因此他不能跟从费彬的**路线,去杀曲氏父女。他说:“咱们自居侠义道,与邪魔外道誓不两立,这‘侠义’两字,是什么意思?(欺辱身负重伤之人,算不算侠义?残杀无辜幼女,算不算侠义?)要是这种事情都干得出,跟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分别?”党派路线在**上虽然有其必要性,但其基础若全然忽略是非黑白的考虑,那么所谓党派,不过是黑社会和帮会的别称而已。

  群党也许是人类的需要,但群党的基础一定要建立在个人的是非抉择上,而且也应该有个人抉择的空间,使群党能达到它照顾和支持个人的目的,而不是****,忽视人性,假若是后者,群党的功能便被污染了。

  令狐冲的四个反对成为他对**批判的四个坚持——关怀要真纯,真我不迷失,人要受尊重,是非不颠倒——也是好**家与坏**家的衡量。

  金庸固然推崇孔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入世精神,但对于不从政的隐士也有很高的评价,认为他们的行为为生活提供了另一种范例。

  许多人仰慕郭靖、乔峰、袁承志、陈家洛历尽艰辛为国为民的心志,但也有不少人喜欢令狐冲,因为他更亲切和普通,他对人尊重的高贵情操,使人深受感动。社会需要有人推动**,但也需要在**夹缝中的有情人,使从政者精神不受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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